管理者要懂得如何用嘴巴寫程式

許多人心目中對管理者「用嘴巴寫程式」的看法，是相當負面的。那是因為多數人未曾被「很會用嘴巴寫程式」的主管帶領，那種美好的經驗，讓我對「用嘴巴寫程式」有另一種不同的正面看法。

「用嘴巴寫程式」是程式人圈子裡時常被提起的一句話。用來諷刺管理者只會出一張嘴，盡講一些空泛、摸不著邊際的虛話，卻無論如何也不願動手寫程式，好似光動動嘴巴，程式碼就能夠生出來。

的確「用嘴巴寫程式」似乎是許多帶領程式人進行開發的管理者的一種共通的現象。程式人認為，主管只知道出一張嘴，交待要完成的功能，或是修正問題，甚至還押上很緊的期限，完全一付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，以為只需要下令，程式人就能沒日沒夜地加班，在期限內完成程式。殊不知，動嘴下命令很容易，但底下的程式人，搞不好得花許多的時間。

不滿的程式人可能會認為，不合理的制度，不是打敗它就是加入它，於是心中最大的願望，莫過於早日「晉升」到「用嘴巴寫程式」的角色。這麼一來，工作就輕鬆多了，只需要動動嘴巴交辦事情，底下的苦命工程師自然得乖乖地寫好程式。

但我認為「用嘴巴寫程式」，不是想像中那樣輕鬆的工作，事實上，要做好這樣的工作，需要的條件資格更為嚴苛。

條件一：
除了審查進度，也要提供必要的協助
之前曾經提過，做為一名技術型的管理者，有一個關鍵的心理障礙，便是不知道如何將工作分派出去，以致於時常把太多的開發工作攬在自己身上。所以，想要勝任他的工作，以稱職的演出應有的角色，他必須不要涉入專案的具體開發工作過深。

但是，做為技術型的管理者，其實還有另一個關鍵的障礙，就是跟專案的具體開發工作完全脫勾了。這一類的管理者，完全只以WBS以及專案時程表為核心，只關心每一項工作交給了誰去做、何時應完成，或者已經延遲了多久時間、預計還要再延遲多久。

這樣的管理者，就是「用嘴巴寫程式」的管理者，他們只負責分配工作、設定時程，時間到了，再來審查程式人是否已經如期的完成，倘若沒有完成，看是要調派其他的人力協助、或者多施加點壓力，還是採取其他的途徑，以便讓工作盡早完成。

在這樣的工作模式下，管理者和程式人好像分屬在兩個不同的世界，除了專案的進度審查會議外，二者好像沒有太多的關連。這樣的模式，卻也沒有把握到「用嘴巴寫程式」的精神所在。根本原因在於只用嘴巴下指令，卻沒有用嘴巴提供程式人必要的協助。

條件二：
技術及經驗的累積是必要的
在許多時候，程式人之所以要花費許多時間完成他的工作，或者甚至無法完成，那是因為他對工作缺乏方向感。

程式人或許不知道他的工作應當用的技術，或者不知道要完成工作，所應該依序採取的步驟。程式人或許會遭遇到一些狀況，例如，對他來說，根本完全無法理解的問題，而且即使耗費大量的時間，仍舊無法解決，使得進度始終原地踏地。這都是因為缺乏一位知道如何「用嘴巴寫程式」的管理者，為他們指引方向。

一個懂得如何「用嘴巴寫程式」的管理者，會知道如何將整個專案內的工作，畫分成為若干個具體可執行，並且前後連貫的項目。

同時，他也會知道如何挑選正確的人選，執行相對應的工作。更重要的是，他會知道執行某一特定工作的程式人，倘若要完成該工作還缺少的部分，進而在程式人執行工作的過程中，持續提供必要的協助。

由於程式人可能缺乏某些技術背景，管理者最好自己就懂得完成該工作所需的技術，並且在程式人開始執行工作之前，已經完成必要的教育訓練。假若一個工作需要Ajax技術，你總不能讓一個完全不會Ajax的程式人，自行想辦法搞定吧？倘若管理者自己也不熟悉該技術背景，那麼最好也要能建議並提供必要的資源，例如書籍或參考資料，以免讓程式人有如身處茫茫大海中，不知所措。這是許多管理者最常發生的情況。

事實上，管理者最好還是自己也懂得該技術，否則這項工作的風險就很高，因為這意謂著當執行這項工作的程式人，遇到難解的問題時，管理者不知道如何提供解決問題的方向。

這是技術型管理者的重要價值所在──對於技術的熟悉以及長久累積的經驗，管理者早就經歷過各式各樣的問題，這使得他可以「用嘴巴寫程式」寫得很好。

條件三：
要有能力帶領程式人一起開發及除錯
當程式人遇上某個問題，或許花上許久的時間，仍不得解題之門而入。但有經驗的管理者，或許一眼便能看穿問題所在，直指核心。
他或許只需要程式人提供一個錯誤訊息、錯誤代碼，或問題的現象，便可以由過去的經驗，直接建議可能的發生原因。這省去程式人大量的時間。

是的，指引程式人工作的方向，便是「用嘴巴寫程式」最重要的價值。當你在交付一項工作時，應該要讓負責這項工作的程式人，知道完成這項工作的大略步驟。

許多程式人拿到一個工作時，往往只知道終點在何處，卻不知道中間需要經過那些地方。身為「用嘴巴寫程式」的管理者，應當為這樣的程式人提供協助、指引他們，讓他們知道這個工作需要循序漸進完成那些事情。

不論是在正式的專案進度審查會議，或是平日的相處，管理者都應該對程式人的工作保持一定的關心，而不只是注意完成與否，更要了解屬下是否知道怎麼做、要做什麼、有沒有遇上重要的問題，需不需要協助。

如果你是管理者，必要時，可能需要親自下場為程式人寫一段關鍵的程式碼，或者和他一起除錯。你對技術的掌握度以及豐富的經驗，可以為他的工作提供寶貴的助益，同時節省大量的時間。

下過苦功，才能以技術服人
身為「用嘴巴寫程式」的你，不意謂著就可以和技術脫節。

你或許不負責具體程式碼的產出，但卻要為整個程式碼的產生鋪好道路、建好基礎的框架。想要為程式人提供方向、指點迷津，你不僅不能脫離技術，而且要更熟悉技術，特別是對於新技術趨勢的掌握，因為你最好就是團隊中主要決定技術架構的人，而且最好也是主要技能的提供者。

許多人都認為一旦加入「用嘴巴寫程式」的行列時，便可以擺脫撰寫程式碼的勞力工作，但如果你本身未曾在程式設計上下過苦功，建立起深厚的基礎，即使能轉移至管理性的職務，多半也不容易將這樣的工作做好。

一來，因為你無法提供技術性的方向，所以對團隊能貢獻的價值不高。二來，你不容易成為團隊真正的精神領袖，在管理上難以建立一定的權威。程式人某種程度，像是江湖中幫派裡的幫眾，幫主最好武功高強、才德兼備，否則帶領一群臥虎藏龍的弟兄們，恐怕會相當吃力。

作者簡介：
王建興
清華大學資訊工程系的博士研究生，研究興趣包括電腦網路、點對點網路、分散式網路管理、以及行動式代理人，專長則是Internet應用系統的開發。曾參與過的開發專案性質十分廣泛而且不同，從ERP、PC Game到P2P網路電話都在他的涉獵範圍之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