傳值？傳參？

關於傳值（Pass by value），以及傳參（Pass by reference），其實，是常見於C++圈子的名詞，曾在Java圈嘈嚷過一段時間，而沉寂一陣之後，近來，我發現類似的爭議，在JavaScript圈復出了。

於是，此時又引出了一個更古老的名詞Call by sharing說選我正解，但這不是用明朝的劍斬清朝的官嗎？

傳值、傳參之爭再起？

Java的語法與C++相近，在Java正當火紅的那個年代，吸引了許多來自C++的開發者。而他們基於過往的經驗，試圖以C++中觀念來理解（與批判）Java。

例如，面對Java中物件作為呼叫方法時的引數時，許多C++開發者為了其行為究竟是傳參還是傳值？而開戰了。

不過，Java語言的創建者James Gosling倒是出面講話了，他在《The Java Programming Language》第二版中，就談到：「Java只有傳值」。

早期昇陽Java官方教材也特別留了一節，來解釋為什麼Java中只有傳值，然而當時的我真心希望，那一節不要存在。

因為，不需要用上這個名詞，即可解釋Java中物件作為引數時的行為，這並沒有什麼問題。

此類名詞只會令戰火延燒到課堂上，特別是一些有C++背景的學員，總是為此提出異議。不巧地，由於在Java中也使用參考（reference）這個名詞，為此而始終堅持那是傳參行為的，大有人在，而我們若費盡唇舌解釋到最後，往往只得到懷疑的眼神。

最後，在Java圈中，是這麼解決的！

如果一定要使用傳值或傳參，來說明物件作為引數時發生了什麼，那麼，就用C++的定義來解釋（別管Java中的參考一詞了），而在共同的定義討論下，Java就只有傳值。

後來，或許因為以C++作為入門語言的人逐漸變少，所以，使得這類吵架文也就逐漸消失，印象中，大概有十年左右，我沒再看到傳值、傳參的相關討論了。

因此，我在不久前看到JavaScript圈子又在討論傳值、傳參時，有點訝異。而且，有些開發者還說，JavaScript中其實是Call by sharing，因為參數共享了同一物件。

為此，我特地認真地查了一下，想知道Call by sharing倒底是什麼。事實上，這個用詞最早可追溯至1979年的CLU語言參考手冊……

呃……看來又是用A語言名詞解釋B語言的行為，而有些相關的文件，看來也沒細究過名詞來源，就用來討論了。

C++中的傳參

JavaScript圈子會討論傳值、傳參，甚至Call by sharing，大家所持的理由，跟早期Java圈子會引發戰火的原因並不相同。

這是因為，JavaScript有基本型態與複合型態（也就是物件），而為了解釋兩者作為引數時的差異，所以，才引用了傳值、傳參等名詞。

其實，參考一詞在多個語言中都在使用，也有各自的定義，但是，若沒定義「參考」到底是指什麼，後續怎麼解釋，都會有問題。

例如，在C++ 11以後，其實有兩種參考，過去嘈嚷的對象是lvalue參考，可看成是變數的別名。如果int n = 10，int &r = n，那麼，r就是n，而存取r的記憶體空間，就是存取n的記憶體空間，r若被指定為20，透過n取得的就是20。

呼叫函式時，引數與參數之間的關係，就像指定的行為，在C++中參數若宣告為參考，呼叫時的引數傳遞行為，就被稱為傳參。

就這個定義來看，不管是基本型態或是複合型態，JavaScript只有一個情境會最接近這個行為，也就是非嚴格模式下，函式中arguments與參數之間的行為。

例如，若以foo({x:10})呼叫底下的foo函式：

function foo(p) {
console.log(p.x); // 顯示 10
arguments[0] = {x: 20}
console.log(p.x); // 顯示 20
p = {x: 30}
console.log(arguments[0].x); // 顯示 30
}

所以，C++中的參考為什麼會被稱為參考呢？因為它「參考了來源變數」的一切。

以int n = 10，int &r = n來說，對r求值，那麼，就會參考對n求值的結果；對&r求值，那就會參考對&n求值的結果；而對r進行指定，就會參考對n指定的結果。

事實上，參考一旦建立起來之後，就不能改變參考對象，因此，才說參考可看成是別名。

JavaScript的參考

在JavaScript當中，也使用參考這個名詞，然而「意義上就是變數」，例如，存取一個不存在的變數，在JavaScript中會引發ReferenceError，此時，參考的意思在JavaScript的使用上，是指變數可以「參考至（refer to）值」，值可以是基本型態，或是複合型態。

對於基本型態來說，let x = 10這種指定，表示x參考至10，如果之後執行x = 20，表示x參考至20。對於物件，也是同樣的描述，let f1 = new Foo()，我們可以說，f1參考建構出來的物件，若是let f2 = f1呢？就是f2「參考至」f1「參考的物件」。

若硬要以C++實作出類似的行為來比擬，會像是Foo *f1 = new Foo()，f1儲存了位址，Foo *f2 = f1的話，會將f1儲存的位址複製並儲存在f2，基本型態的話會像是int *x = new int(10)，x = new int(20)這樣，指定給x的都是位址。

不過，嚴格來說，JavaScript也不適合用傳值來描述這類行為，因為，C++中的基本型態值，是直接儲存在變數，而不是像這邊的x，是儲存了new int(10)的位址。

也就是說，除了arguments與參數的關係之外，JavaScript的參考（也就是變數）是「參考值」，與C++中的參考是「參考變數」，在定義上，兩者是不同的。硬是要跟C++的參考扯上關係的話，還比較像是C++ 11以後的rvalue參考。

明朝的劍斬清朝的官？

至於那個Call by sharing呢？

因為，我沒看過CLU語言，不知道在該語言中是怎麼定義的，不過，就JavaScript圈子中所看到的解釋，概念上，這個辭彙應該是指值在變數之間共享，然後呢？我們該拿CLU的劍來斬JavaScript的官嗎？這麼一來，感覺只會更混亂，而不是釐清什麼事情！

事實上，電腦科學界所用的名詞定義，本來就不嚴謹，我們不妨來看看〈Evaluation strategy〉，被稱為call by xxx者，可多著呢！而這些名詞之間的界線，也不是完全分明的。

因此，為了避免誤會，關於傳值、傳參，還是留在C++中討論就好，既然目前沒人在用CLU，就忘了Call by sharing吧！

在Java、JavaScript、Python等這類語言中，若剛好有同名的術語存在，我們是應該搞清楚它在該語言中確切的定義，而不是硬用其他語言中的定義，甚至是不清楚來源的名詞來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