臺灣人，別選容易的那條路

稍早我寫過一篇文章，談度假打工的問題。我的主要論點是，度假打工沒有對錯，但若前去度假打工的人為的是「可以去別的國家看看」，不妨可以停下來想想看，以這世界之大，為何臺灣人老是要去開放度假打工的三兩個國家？

文章刊登以後，有讀者來函賜教，說我寫文章都不做點研究的嘛，不知道開放度假打工的國家就那麼幾個。這位讀者可能並未真正理解我文章的原意：只為了簽證方便，就投注了那麼多的青春在那樣的國家與工作，真的是值得的嗎？

全世界有那麼多國家都有臺灣人在工作與生活，他們因為不一樣的專業與機緣，靠著度假打工以外的方式，他們都留了下來。這些「其他方式」，可能大費周章，可能得來不易，但這也表示，前去這樣的國家工作或生活，可能對他們意義重大，值得付出這樣的努力來得到這樣的機會。

在這樣的畢業季節，學生也會來問我關於留學選校的問題。這年頭，學生之間流行把留學申請交給留學代辦申請，除了自己省下一些力氣，留學某些國家的代辦甚至是免費的，更讓很多學生趨之若鶩。我經常會跟學生們說，留學應該要自己申請，因為熟悉這申請流程，本身就是留學過程中的一環。更重要的是，「免費代為申請」一事，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。我們可以合理推斷，代辦業者既然不跟準備要留學的人收費，那自然是跟學生申請或是最終就讀的學校收費，換言之，這些代辦業者實則就是學校的業務代理商，他們真正關心的是學校的業務發展，而不是你的留學生涯。

這些留學代辦會優先推薦或說服你去念哪些學校呢？那自然是佣金高而非辦學好的學校。哪些學校給的佣金高呢？那自然是招生有困難、本身吸引力較低的學校。越是強勢，越是入學機會供不應求的學校，越沒有動機付錢請留學代辦招攬學生。這道理其實簡單明白，學生聽了我的建議以後，多半也覺得有幾分道理。

不過，他們中的多數，還是會去找留學代辦。前些年我對這種事還有點氣憤，覺得老師的專業分析，竟還敵不過商人的宣傳手法。但這兩年，我也漸漸明白了箇中緣由──就跟那麼多人跑去澳洲度假打工一樣，這是最簡單的一條路，不需要多花力氣與腦筋，也就完成了出國的「夢想」。

但是走這種容易的路，並不會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更容易。跟留學要花的時間跟金錢相比，申請跟選擇這種事要花的精力根本無足輕重，我們為何要將這麼重要的工作假手他人？度假打工也是一樣，二字頭的青春如此寶貴，為何要草率投資在只因為簽證能輕易取得的國家？

這種走容易的路，對臺灣影響深遠。在過去二、三十年間，臺灣的產業發展老想著前進大陸，把中國市場等同了國際市場，忽略了產業創新，不也正是因為只想走一條容易的路，於今卻開始展現種種的負面效益？

臺灣人要改變當下的處境，要先從勇敢地走一條不那麼容易的路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