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g0v雙年會特別報導】巴西靠科技對抗假新聞，PegaBot假帳號糾察機器人現身

「明天就是巴西總統大選，但我很高興能在臺灣分享媒體識讀議題，一起思考我們能做什麼。」Debora Albu微笑說道。她來自巴西，是里約科技與社會研究院（ITS Rio）的研究員，專注於民主與科技發展領域。日前，Debora Albu來臺參與零時政府g0v雙年會，探討在假新聞和錯誤資訊（Misinformation）充斥的時代下，要如何識讀媒體。她也以ITS Rio開發的假帳號糾察機器人PegaBot為例，解釋巴西應對假新聞和假帳號肆虐的作法。她強調，雖然PegaBot最初是為巴西總統大選而開發，但「我們也要思考大選過後，如何長遠面對用錯誤資訊來操控民意的政治。」

在深入剖析巴西的應對之道前，還得先了解當地資訊媒體的概況。Debora Albu指出，巴西只有70%的民眾能使用網路，而且網路資源分布極不平均，大多集中在富有的東南部與南部。而最受巴西民眾愛戴的社群媒體，則是WhatsApp，使用人數約1億2千萬人。「WhatsApp很受歡迎，大家常在上面交換各種訊息，」Debora Albu接著說，她自己就常在WhatsApp上買食品，也常收到各種活動資訊，比如請願、造勢活動等，甚至也從WhatsApp閱讀新聞。

正因為社群媒體崛起，帶動一種「工廠製造的機制，」Debora Albu說，假新聞和機器人假帳號隨著社群媒體發達而發達，不斷被製造。「一些人和政客採用這種生產循環，來製造自己的粉絲。」而這個現象，正在巴西上演。

攝影／洪政偉

ITS Rio研究員Debora Albu表示，ITS Rio不只透過教育、倡議、上節目來打擊假新聞，還開發假帳號糾察機器人PegaBot，供大眾查詢特定Twitter檔案是否為假帳號。

巴西對抗假新聞的兩種策略

「面對眼下的困境，我們該如何引導社群媒體追求事實？」Debora Albu指出，在巴西就有幾種不同的策略來遏止假新聞肆虐，其中一種就是一方主導（A Unilateral Approach），也就是透過一個權威機構，來判斷是非對錯。她以巴西高等選舉法院為例，指出該機構旗下有個單位，專門分析與總統大選相關的假新聞案例，已運行4個多月，「但他們不斷在犯錯。」Debora Albu進一步解釋，該單位先前將一位總統候選人的文章撤下，稱其為假新聞，但經過深入分析後，才發現他們搞錯了。在她看來，一方主導有很多缺點，因為決策單位只有一個，難有討論空間。

「另一個比較有趣的策略，就是多方主導（A Multistakeholder Approach）。」Debora Albu表示，該策略集結主要的利害關係人，將各自的專業投入到假新聞分析中，比如巴西第一家新聞事實查核機構Lupa。她提到，Lupa在巴西冒出頭幾個假新聞事件時就成立了，隨後許多事實查核機構也紛紛成立，其中一個由一群新聞記者主導的就是Comprova，由多家新聞編輯室組成，只要民眾將疑似假新聞的連結傳給Comprova，負責人就會進行事實查核，替民眾揪出假新聞。

另一個由專業記者組成的事實查核機構，則是Fátima。Fátima以Twitter機器人的方式呈現，專門搜索連結到假新聞的推文，而每找到一則推文，Fátima就會發送一個查核過的連結給對方。

至於由民間團體組成的事實查核組織，則有OPoderDeEleger。民眾可透過WhatsApp，將疑似假新聞的連結或影像傳給OPoderDeEleger，而OPoderDeEleger查證後，便會告知民眾正確的訊息。

ITS Rio打擊假新聞的作法

身為巴西智庫的ITS Rio，也有自己的因應之道，也就是透過培養媒體素養，來遏止假新聞散播。Debora Albu指出，ITS Rio以許多不同的作法來打擊假新聞，其中一個就是教育。她接著說，為強化民眾媒體識讀能力，ITS Rio提供關於選舉和假新聞等主題的線上課程，讓民眾了解如何取得更多資訊，來判別新聞資訊的真實性。

ITS Rio的另一個作法，則是倡議。Debora Albu提到，先前ITS Rio一位總監參加了巴西一場假新聞與極端主義的公聽會，參與者來自社會上各個倡議人士。藉由參加公聽會的這個作法，代表了ITS Rio在打擊假新聞這一塊，「有一席之地。」

而與媒體交流，也是ITS Rio的作法之一。Debora Albu表示，他們與電視、電臺打交道，上節目談論假新聞和錯誤資訊等議題，「因為在巴西，電視和電臺是民眾最常接觸的媒體，」她說，ITS Rio在節目上以淺顯易懂的方式，來「翻譯」、解釋假新聞議題中的詞彙，讓民眾更容易理解，比如bot（非實體機器人，而是指能夠自動執行某些任務的線上機器人，也多見於假帳號自動貼文，因此有人將之稱為假帳號機器人） 。

用軟體機器人PegaBot揪出Twitter假帳號

ITS Rio還有一個作法，就是開發假新聞防範工具：PegaBot（葡萄牙文的意思為假帳號糾察機器人）。簡單來說，PegaBot是一個線上平臺，供民眾查詢他人的Twitter是否為假帳號。

Debora Albu指出，ITS Rio於今年初始，就開始執行PegaBot專案，方便民眾用來查詢總統大選候選人的Twitter帳號。而PegaBot所使用的演算法，其實來自美國印第安納大學，「也因此，我們第一步做的就是翻譯，將英文譯為葡萄牙文。」Debora Albu強調，他們不只翻譯語言，也「翻譯了情境，」讓PegaBot不只能讀葡萄牙文，還能了解語境。

如果使用者在PegaBot頁面輸入Twitter帳號，Pegabot就會跳出分析結果，頂端顯示假帳號指數，其下則細分為情緒指數、發文頻率、好友指數等，這些指標都是判斷假帳號的標準。也就是說，透過自然語言處理技術（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，NLP），PegaBot分析了Twitter使用者的用語、語句中的情緒和發文頻率，從而推估假帳號的可能性，並以百分比顯示。

「PegaBot目前只能分析Twitter帳號，但我們希望未來也能分析臉書帳號」Debora Albu說。

ITS Rio除了提供這個容易上手的工具給大眾，也和巴西最大的報社合作，透過PegaBot的分析，來揭露機器人假帳號在網路上的活動情形。

他們所做的第一步，就是用PegaBot來分析巴西幾位總統大選候選人，包括Flávio Rocha、João Amoêdo和Alvaro Dias，分析重點則擺在這些候選人的Twitter好友狀態，藉此了解這些好友是否為假帳號。舉例來說，從分析結果可以看出，Flávio Rocha有24%的好友為閒置帳號（inactive），有29%的好友極可能是假帳號。

除了與報社合作，「由於翻譯非常重要，我們也與墨西哥一家組織合作，推出西班牙文版的PegaBot。」Debora Albu說，這個假帳號糾察機器人的名字，就叫做AtrapaBot。

不只如此，ITS Rio也在GitHub上開放PegaBot程式碼，讓大家自由下載、打造適合自己國家和語言的假帳號糾察機器人。